长安城外的风,刮在脸上像带了刺——不是西凉戈壁的沙砾刺,是“兜里没粮、手里没地盘”的穷酸刺。吕布勒住赤兔马的缰绳,回头望了眼火光冲天的长安城,气得腮帮子直鼓,手里的方天画戟被攥得“咯吱”响。
身后跟着的几百个士兵,个个都像霜打蔫的野草:锦袍被扯得稀烂,头盔歪在一边,有的还光着脚,脚后跟磨出了血泡;马车上堆着半袋小米、几捆干柴,还有貂蝉抱着的一个小包袱——里面是她仅剩的两件衣裳,以及那条被吕布扔了又捡回来的粉色发带(毕竟是貂蝉绣的,扔了可惜)。
“将军,咱们往哪走啊?”周仓凑过来,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再往前走,就到荒郊野岭了,连个村儿都没有,今晚得喝西北风。”
吕布瞪了他一眼,却没底气骂——他自己也不知道往哪走。本来想杀回长安找李傕、郭汜算账,可就这几百号人,上去纯属送人头;想去找王允要凉州牧的说法,刚问了个逃出来的小吏,就听说王允被李傕揪着头发砍了头,临死前还喊着“吕布害我”。
“喊什么喊!”吕布硬撑着摆起将军架子,“天大地大,还能没咱们的容身之处?先往南阳方向走,去找袁术!那小子是袁家嫡子,家里有钱有粮,肯定能收留咱们!”
他这话纯属自我安慰——袁术那厮,以前在洛阳时就瞧不上他,总说他“是个没根的武夫”,但现在走投无路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。
队伍慢悠悠地往前走,太阳刚偏西,士兵们就开始抱怨:“将军,我饿了,早上就吃了半块干饼。”“我的脚磨破了,能不能歇会儿?”“前面好像有个村子,要不咱们去抢点粮?”
“抢抢抢!就知道抢!”吕布气得踹了身边的马屁股一脚,“咱们是正规军,不是土匪!要抢也得等人家主动送上来!”
话虽这么说,他肚子也饿得咕咕叫——从长安跑出来,就啃了几口干硬的麦饼,现在连唾沫都快咽干了。
貂蝉从马车上探出头,小声说:“将军,要不咱们去前面的村子问问,能不能买点粮食?我这里还有点碎银子。”
吕布心里一动——貂蝉包袱里确实有几块他以前赏的碎银子,虽然不多,但买两袋小米应该够了。可他拉不下脸:“买?咱们是带兵的将军,买粮食多丢人!要去你去,我在这儿等着。”
貂蝉无奈,只能让周仓陪着,提着小包袱往前面的村子走。没一会儿,两人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,貂蝉手里的包袱空了,周仓手里多了半袋发霉的小米。
“咋就这么点?”吕布皱眉。
“将军,村里的人都跑光了,就剩个留守的老太太。”周仓哭丧着脸,“她说这小米是留着过冬的,给了银子才肯卖,还说让咱们别再抢别的村子了,不然会遭天谴。”
吕布看着那袋发霉的小米,气不打一处来:“发霉的怎么吃?!煮了会拉肚子的!”
可饿极了的士兵们根本不管,围上来就想抢:“将军,发霉的也能吃,总比饿着强!”“我以前在凉州,连草根都吃过!”
吕布没办法,只能让士兵们把小米淘洗干净,架起锅生火煮粥。米粥煮好后,飘着一股霉味,吕布捏着鼻子喝了一碗,差点吐出来,可看着士兵们狼吞虎咽的样子,又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。
貂蝉坐在一旁,小口小口地喝着粥,看着吕布的样子,忍不住劝道:“将军,以后咱们别再逞强了,能活下去就好。”
吕布叹了口气,没说话——他这辈子,从丁原手下的主簿,到董卓的义子,再到诛杀国贼的大英雄,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?连口干净的小米粥都喝不上。
一行人走了五天,终于到了南阳城外。远远就看见袁术的军营,旗帜上“袁”字打得老高,营门口的士兵穿着崭新的铠甲,手里的长枪擦得锃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