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凛冽，直刺左冷禅。

左冷禅脸上登时红白交错，嘴唇翕动几下，终究理亏词穷，垂下眼帘默然不语。

趁人之危夺位，传出去实在难听。

玉玑子见左冷禅气沮，心中鄙夷，忙起身打圆场，对着宁中则挤出笑容：“贤侄女言重了！何来‘夺位’之说？几十年未曾会盟，此番只为同道切磋武学，联络情谊罢了。”

他话锋一转，目光扫过左冷禅与莫大，“至于那‘五岳盟主’尊位，自然是谁技高一筹，便由谁执掌。左师侄、莫师侄，可是此理？”

左冷禅与莫大如蒙大赦，连声附和：“正是！正是！”

“玉玑子师叔所言极是！”

“你……”宁中则气得俏脸涨红，还要争辩，却被一旁的岳不群轻轻按住手腕。

岳不群站起身，对玉玑子深施一礼，神色恭敬，言辞却如绵里藏针：“玉玑子师叔，晚辈愚钝。您方才言‘借此机会’，却不知此机所指为何？两年前，师叔可曾算定必有今日之机会？”他目光清亮，直视玉玑子。

玉玑子被问得一窒，老脸挂不住，恼羞成怒：“黄口竖子！此等大事，岂有你置喙之地！”他拍案喝道，唾沫星子几乎溅出。

岳不群脸上恭敬之色瞬间褪尽，化作一片激愤的冰寒。

他“唰”地抽出腰间长剑，剑尖直指玉玑子：“呵呵！好个‘置喙之地’！玉玑子师叔，此地乃华山！我乃华山首徒！在我华山圣地，竟问我是否有说话的份儿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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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踏前一步，剑锋寒光逼人，“师叔莫不是嫌命长了！”

“混账！！！”宁清林一声暴喝，声震屋瓦，茶杯盖在几上叮当作响，“孽徒！怎敢对尊长如此无礼！”

“师父！他……”岳不群满脸不服，剑尖兀自颤抖。

“闭嘴！收剑！立刻向你玉玑子师叔赔罪！”宁清林声色俱厉，不容置辩。

“师父！您怎能……”宁中则看得又急又气，忍不住出声。

“你也给我闭嘴！”宁清林猛地转向女儿，目光如刀，“再敢多言，一并责罚！”

岳不群胸膛剧烈起伏，终是狠狠还剑入鞘。

他对着玉玑子深深一躬，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：“玉玑子师叔，晚辈适才情急失态，出言无状，还望师叔海涵，恕罪！”

宁清林也转圜道：“玉玑子师弟，劣徒年轻气盛，冲撞于你，是我这做师父的管教无方，万勿介怀。”

玉玑子冷哼一声，勉强顺坡下驴，摆出长辈架子：“罢了！岳师侄，老夫念你初犯，不与你计较。只是江湖险恶，日后行走，须得收敛这般霹雳火性才是！”他捋着稀疏的胡须，斜睨着岳不群。

岳不群低着头，腮边肌肉绷紧，一字一顿：“多谢……师叔教诲！”那“教诲”二字，咬得极重。

玉玑子故作大度地挥挥手：“嗯，知错能改，善莫大焉。提携后进，本是我等分内之事。”姿态拿捏十足。

宁清林不再看玉玑子，只沉声对岳不群道：“不群，去将后堂秘匣中供奉的‘五岳令旗’请来。”

此言一出，左冷禅三人的呼吸齐齐一窒！

目光如钩，死死锁住宁清林。

难道……他竟肯交出令旗？

“师父！您这是……”岳不群猛地抬头，眼中尽是不敢置信的焦灼。

“休要多言！速去取来！”宁清林断然截住他的话头，语气斩钉截铁。

岳不群脸色铁青，猛地一拂袍袖，转身大步流星冲出堂外。

宁中则紧咬下唇，担忧的目光追着师兄背影，又看看独自面对三人的父亲，终究强忍不安，未曾挪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