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的,数据支撑很扎实。当然,目前还处于初步验证阶段,具体的储量、品位需要国家专业队伍详勘。”
他话锋一转,开始解释自己的行为逻辑:“至于为什么先向霍县长汇报,我是这么考虑的:第一,金矿的发现、前期验证、乃至后续可能的对接协调,从工作属性上讲,主要属于政府经济事务范畴,我向政府主官汇报,是职责所在。第二,这个矿是国家战略资源,它的最终处理和开发,县里层面没有决定权,需要层层上报。我认为,由县长以政府名义,按程序向上级政府和主管部门汇报,更为正式和稳妥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徐小川:“徐哥,咱们再往深里想一层。顾书记是从省纪委下来的,他到大龙县,首要的政绩抓手是什么?是党风廉政建设,是反腐倡廉。他在新竹镇打响第一枪,近期又在清溪镇动了梁朝东,接下来肯定还有动作。这本身就是一份沉甸甸的、符合他身份和背景的漂亮成绩单。金矿这件事,固然是好事,但牵扯面太广,利益关系复杂,操作不好容易惹争议。书记不直接介入,或许……反而是种超脱和保护?他完全可以站在更高的层面,监督和指导政府把这件事办好,功劳簿上自然少不了他这一笔。但如果事事亲力亲为,反而可能被具体事务缠住,甚至卷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徐小川听得有些发愣,陆摇这番分析角度刁钻,至少表面上无可指摘。他原本以为陆摇会辩解或者认错,没想到对方给出了一个看似“为书记着想”的解释。这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。
“话是这么说,”徐小川有些不甘心,换了个角度,“可谁不希望自己的政绩更大、更耀眼呢?多一个金矿的发现和推动之功,书记回去不是更风光?”
陆摇笑了笑,意味深长地说:“风光有时也意味着风险。书记站得高,看得远,他的考量,或许不是我们
徐小川见在这个问题上难以取得突破,便转而试探陆摇与霍庭深的关系:“你把这么重要的消息给了霍县长,他这次去省城,想必是如获至宝吧?对你……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或者许诺?比如,下一步的安排?”
陆摇神色一正,语气严肃又坦然:“徐哥,这话可不能乱说。金矿是国家的,是清溪镇地下埋藏的,不是我陆摇个人的。我汇报上去,是工作。霍县长如何去运作,是为了大龙县的发展争取资源和政策。至于我个人的工作安排,一切听从组织决定,绝不会因为汇报了某个消息就索要什么。这一点,我陆摇可以向组织保证。”
徐小川仔细观察着陆摇的表情,试图找出伪装的痕迹,但陆摇眼神清澈,语气坚定,看不出任何心虚。
又闲聊了几句县里的其他工作,徐小川发现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,便起身告辞。
离开陆摇的办公室,走在安静的走廊里,徐小川的心情有些复杂。
回想起顾书记之前对陆摇“有能力但不圆滑、不世故、站队不鲜明”的评价,徐小川此刻深以为然。
在他看来,陆摇这种只认死理、不懂灵活变通、在关键站队问题上模糊不清的干部,在当下的官场环境中,或许能凭一时运气和实干走到一定高度,但上限注定有限。
没有牢固的派系庇护,没有灵活的政治手腕,一旦风浪变大,很容易成为牺牲品。
“到底还是太年轻,书生气重了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