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已深,徐景曜正蹲在房檐下。
手里拿着一根杨柳枝,沾着青盐,一脸痛苦地在嘴里捣鼓着。
“呸!”
他吐出一口带着苦涩咸味的漱口水,看着手里那根已经被嚼烂了头的柳枝,忍不住仰天长叹。
“造孽啊……”
作为一个精致的现代灵魂,来到大明朝两年了,他什么都能忍,唯独这刷牙的事儿,实在是忍不了。
没有牙刷,只能用手指或者柳枝,没有牙膏,只能用盐或者药粉。
每次刷牙都像是在给牙龈上刑。
“这日子,没法过了!”他愤愤不平地嘟囔着。
“堂堂穿越者,连把牙刷都没有!还得等到一百多年后那个朱佑樘出生,才有人发明猪鬃牙刷?不行,明儿个我就得让江宠去抓头野猪,把那鬃毛给拔了!”
他一边吐槽,一边正准备洗把脸睡觉,院门外,管家那焦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“四公子!四公子!快别睡了!”
“又怎么了?”徐景曜把毛巾往盆里一扔,满脸的无奈。“这回又是谁?要是邓镇那胖子来喊我吃宵夜,就说我睡死了!”
“不是邓公子!”管家隔着门喊道,“是宫里!宫里来人了!陛下口谕,宣您即刻进宫!”
“……”
徐景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。
这都快三更天了吧?
这老朱家的人,是不是都不睡觉的啊?
“知道了。”徐景曜叹了口气,认命地换好衣服。
他心里也在纳闷:这事儿不都明摆着了吗?
人证物证俱在,涂家那小子和福寿那个家贼都被抓现行了,老朱直接下旨判刑不就完事了?
怎么还得把他这个受害者家属给叫过去?
……
半个时辰后。
谨身殿。
当徐景曜迈过那道门槛,看清殿内的情形时,他才发现,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。
气氛,非常诡异。
这哪里是审案?
这简直就是一场无声的对峙。
大殿中央,那个脸肿成猪头的涂公子还昏迷着,像摊烂肉一样扔在地上。
御史中丞涂节,正跪在一旁,摘了乌纱帽,额头贴着地,浑身发抖,显然是已经认罪求饶过了。
而徐达和王保保,一左一右,像两尊门神一样杵在那里,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
最上面,朱元璋坐在龙椅上,手里把玩着一方镇纸,眼神阴晴不定。
“来了?”
朱元璋看到徐景曜,也没让他行礼,只是抬了抬下巴,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涂节。
“徐家小子,你来得正好。这事儿是你挑的头,你也来听听。”
“涂节刚才说了,他儿子年少无知,酒后失德,误信了刁奴的谗言,这才冒犯了魏国公府。他愿意罚俸三年,降级留用,再让那逆子去魏国公府磕头赔罪。”
朱元璋说完,看向涂节:“涂爱卿,朕说的,是这个意思吧?”
“是是是!”涂节连忙磕头,“罪臣教子无方,罪该万死!多谢陛下开恩!多谢陛下开恩!罪臣这就带那个逆子回去,严加管教……”
说着,涂节就要爬起来去拖他儿子。
“慢着。”
朱元璋突然开口。
“朕让你走了吗?”
涂节身子一僵,还没站直的膝盖又软了下去:“陛……陛下?”
“哼!”
朱元璋冷哼一声,没理他,而是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徐达。
“徐达啊,这涂节的处置,你也听到了。按大明律,刺探情报虽有嫌疑,但毕竟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