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造成实质恶果,且那是他儿子的醉话……这罚俸降级,也算是顶格处罚了。”
“你……意下如何啊?”
徐达没说话。
他只是眼皮微微一抬,看了一眼地上的涂节。
然后又垂下眼帘,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。
他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。
但他脚下的步子,却是一动没动。
那意思很明显:我不满意。我不走。
徐景曜站在后面,看着这僵持的一幕,脑子转了两圈,瞬间就品出味儿来了。
这事儿,卡住了。
为什么卡住?
因为这看似公正的判决,其实双方都不买账!
首先是徐达。
他为什么不满意?
因为他太清楚涂节背后是谁了。
是胡惟庸!
涂节让儿子收买福寿,那是简单的“酒后失德”吗?
那是简单的“刺探情报”吗?
那是为了找黑料!那是为了找把柄!
那是为了在关键时刻,给他徐达乃至整个徐家,来一记背刺!
这是政治斗争!
是你死我活!
现在事情败露了,想用轻飘飘的罚俸三年就揭过去?
做梦!
徐达要的,是让涂节伤筋动骨,甚至是……借此机会,狠狠地敲打一下胡惟庸那帮人!
其次,是朱元璋。
老朱为什么也不满意?
按理说,徐达有理,涂节理亏,这案子判了也就判了。
可问题在于,老朱手里还压着徐达那份泼天功劳没封赏呢!
在老朱的算盘里,今晚这事儿,就是用来抵债的!
他的逻辑是:徐达,你立了大功,我封无可封。
正好,你现在受了委屈(被涂节欺负),我有求于你(不想封王)。
那咱们能不能做个交换?
我朱元璋,不按律法办事了,我为了你徐达,当一次暴君,狠狠收拾涂节,甚至把他流放、充军、乃至砍了!
给你出这一口恶气!给足你面子!
但是!
作为交换,你那份“擒获王保保、平定漠北”的功劳,咱们就稍微打个折?
或者干脆,就当是这次皇恩浩荡的代价,给抵消了?
这才是老朱的如意算盘!
可现在的问题是。
涂节这罪名,定得太轻了!
仅仅是“酒后失德”,就算朱元璋想重判,也没法判得太狠。
判不狠,这人情就不够大。
人情不够大,怎么好意思开口让徐达放弃功劳?
所以,老朱也不让涂节走。
他在等。
他在等一个理由,一个能把涂节往死里整,却又显得是他朱元璋冲冠一怒为功臣的理由!
徐景曜看着龙椅上那个眼神闪烁的老朱,又看着旁边那个一脸“我很生气,但我不好意思说”的老爹。
他叹了口气。
得。
他必须得给这堆即将熄灭的柴火,再添上一把油。
把这火,烧得更旺一点!
“涂中丞,”徐景曜突然开口,“您刚才说,令郎只是……酒后失德?”
涂节一愣,转头看向徐景曜:“正是。”
“所以好奇我家吃什么?好奇太子什么时候来?”徐景曜笑了,笑得很冷。
“这种好奇,在咱们大明律里,好像叫……窥伺亲藩,意图不轨吧?”
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涂节大怒。
“我喷人?”

